我应该是从大学毕业生转变为生产工人最快的一个,至少在我们年级一百五十多人里面。
大学毕业到单位报到都会有安家费的,我有的同学毕业前已经拿到了。看得我心里痒痒的,我那年6月30号拿到毕业证书,7月1号上午就兴冲冲地跑到公司里拿钱了,至少可以腐败个把月了,公司老总看到我,大喜过望:公司正在用人之机,你这么快就来报到了,太好了,马上去人事部填表领工作服上班了,我看着老总那殷切的目光,也不好意思提出龌龊的要求,安家费一分钱也没有拿到,7月1号上午10点30分开始了我的工人生涯。
我一直认为,国营企业以前那套让毕业生到车间锻炼还是很有好处的,我从一个普通的投料工干起,每天都要扛着累计超过1吨半的各种原料从仓库走二十多米再爬到三米高的投料台上操作,累得像个孙子似的,但是我知道,我不可能一辈子就当投料工,先踏踏实实地做好自己的本职岗位吧,就这样,我从最不需要技术的投料工开始,把整个生产的工序全部干了一遍,和那些高中毕业生、老工人没有二样,他们干什么我就做什么,大家很快接纳了我,一个劲夸我:你根本不像大学生!我认为这是对我最高的评价。
现在的大学生我感觉太浮躁,总觉得自己如何如何,其实未必。就拿我来说,塑料加工专业课学了十多门,到了工厂一看,全部要重新开始,当然,基础理论还是用的着的,我们工厂操作的设备机器专业课程只是一笔带过,说那是行业最新的发展方向,可实际上工厂早就开始应用了。有些大学生甚至研究生专业理论一套一套的,但是由于种种原因,从来没有在基层第一线干过,就会闹出笑话。
一年后我到了广州一家公司做技术开发,公司当年花了二千多万进口了一条生产线,配套设备是国产的,开始逐件试机的时候,研究生厂长就向老板汇报,采购的国产设备是伪劣产品,老板大怒,在会议上把负责采购的高工当众狗血喷头地臭骂了一顿,问他居心何在,骂了半天,我才听明白,高速混料机启动时会发出一声凄惨的尖叫,全公司不得安宁。可,可这是混料设备的必由过程啊,我当众就对老板说:这是正常工艺情况,无法避免的。老板听了以后想了想,那就再了解一下了。会后那个老高工对我感谢道:如果不是你仗义执言,我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啊,现在的学生……他苦笑着摇了摇头。第二天,我路过车间,忽然闻到一股臭味,进去一看,原来厂长在投料试机,说按照工艺条件已经二十分钟了,还是没有升到预定温度。这设备肯定有问题,我就告诉他:已经糊料了,温度早就超过了,他还不相信,我心念一转,问他投了几包料,他说试机啊,就要给公司节省,只投了一包料。我简直晕倒,这种规格的混料机至少投四包料才可以正常运转,否则连测温探头都盖不住,开机一看,白色的原料全部变成了棕色,这个厂长是这个专业的研究生,理论知识很厉害,但是从来没有开过机器,所以才闹出这些笑话。后来成为我们公司的技术骨干,那是后话了。
几年过后,当我开始招新人的时候,那些大学生最后总会问我一个相同的问题:老总,我什么时候可以做管理?我又笑了,你为什么想做管理呢?我对管理有兴趣。我喜欢管理。我上学期间一直在研究管理……等等。
我就想起了我自己的经历,1996年,公司接到了一个大单,深圳市政府为了迎接香港回归准备采购我们的产品,但是必须提供样本,销售部的人接到订单一个月后竟然还没有加工出样板,后来那个老高工推荐了我,当时条件非常简陋,手边也没有相应的加工设备,也不知道还有激光制模加工中心,我只好按照图纸用手工一点一点扣出了样品,深圳方面非常满意,让我们报价。老板召集人员开会讨论了整整一个下午仍然没有结果,大家还在那里东说西扯不着边际,我开始一言不发,最后我实在忍耐不住,说老板不用开会了,明天早上我把报价给你。我熬了一个通宵,核算出了所有的制造成本,连同报价方案策略一同送给了老板。老板当天下午就专门找到我,先问我是不是学财务的,没有学过财务的不可能报出这么专业的成本分析,呵呵,我没有学过财务,只是在原来的工厂人缘比较好,心地比较善良,经常帮财务部的老会计、***妹测算生产成本,帮销售部的经理定报价,时间久了,就知道猪是怎么走路的了。老板希望我能到他身边去,做他的副手帮他管理这家公司。我没有考虑就直接拒绝了,我这个人生性比较散漫,不太喜欢去管人,而且在这种私营企业,人事关系太复杂了,不想多事,我告诉老板我不喜欢管理,技术才是我的立身之本,我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提高自己的专业技术水平。老板劝了我半天,我都没有改变主意。
我的直接上司-公司副董事长中山大学的一个老教授也找我谈话,说他很矛盾,一方面希望我有更好的发展前途去老板那里,另一方面又希望我能留下来帮他做产品开发。我对他说,在你手下做事情很开心,我不想管人,也不想给其他人管,只要你在,我就不会干别的。这绝对是我肺腑之言,而不是拍马匹,我什么都会,就是不会阿谀奉承,呵呵。副董很欣慰,但是最后说了一句,在这个社会上,你不管人就要给人管,你能跟我多久呢?为了你好,将来还是管人的好。至理名言!
这样又过了几年,副董因病去世,正好公司准备上市走创业板双高认证,老板点名调将把我从开发中心抽了出来,全职负责上市工作,从那以后,我先后担任过质检、开发、企管、采购、销售、生产主管领导,也兼职过财务、行政、电脑网络维护,基本上一个公司的全部业务流程全都做过来了。这一点我至今都衷心感谢我的老板,这种经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得到的,是我职业生涯最宝贵的一笔财富。也许是这一点,无论公司安排我去做任何工作,我从来不提任何条件,都义无反顾的全身心投入进去,很多时候我如同一个救火队员,那里出现问题我就调到那里。老板对我一直都很信任,我们公司的年终财务报表都是由我总结分析后送给老板,一些非常核心的商业事务、法律纠纷都是亲自交给我去打理。我也尽最大的努力回报老板的知遇之恩。
想到这里,我就对那些渴望管理的大学生们说:技术才是你们的立身之本,从学校出来,到真正掌握你要学的专业需要一段时间,你们要有耐心,要努力学习。等到你在这专业内可以算是基本掌握的时候,那时再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进一步发展,去做管理,销售都可以,否则,你们基础不稳,等到将来就会发现,自己什么都没有得到,一事无成,所谓管理,是很虚的东西,在民营企业,老板信任你、用你,你才能管理,有时候很可能一个中学生都管理的比你们好,但是技术是谁都夺不走的,你真正掌握一门技术,再根据生产实践熟悉管理,到那个时候,可能所有的老板都会抢着要你。可惜,很多人听不进去我的苦口婆心,甚至有学生当面表态,根本不想做这一行,想去做销售,呵呵。后来有一个研究生分到技术开发中心,我想起了原来的那个厂长,就让他到车间锻炼一下,先从投料开始干起,结果他只干了一个晚上,第二天就愤然辞工了,我也没有再挽留。
或许我是从一个普通生产工人走出来的,我知道工人在想什么,他们需要什么?很多人都说车间工人很难管理,但是在我看来,车间工人是最好管理的,他们都很淳朴,只要你做到以下几点,我想,你就得到了一批生力军。
第一:尊重他们,不要摆出一副我是领导你们都要听我的臭面孔,而是把他们当作自己的兄弟朋友,我们都是打工的,只是位置不同而已。从生活上、工作上关心他们,换位思考。
第二:自己技术要过硬。生产管理首先自己要成为专家。工人解决不了的故障问题你能解决,这样他们就会佩服你,尊重你。如果你自己不懂生产或者技术不精,工人只会看笑话,再不幸,如果让工人讨厌你,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。
第三:在力所能及的条件下,提高他们的待遇,让他们的收入和付出成正比。工人是出来打工的,是为了养家糊口,不可能要求他们象老板一样考虑问题,实现工人收入和公司利益的双赢。
第四:管理要公平公正、管理透明化,重奖励而轻处罚,这样大家才会心服口服。
工人如果有情绪,或者想捣乱,那方法多的是了,他们当然会受到处罚,但是你也要跟着倒霉,公司损失更大。我随手举几个真实的反面例子给大看看看吧。
在第一个工厂当工人的时候,厂长是往届大学毕业生,牛的不行,天天对工人吆五喝六的,管理方法简单粗暴。工人意见很大,经常消极怠工。当时我们的注塑机虽然是全自动的,但是不带自检报警功能。有一天,一个工人偶尔发现注塑机的一个射程行程开关松脱移位,整个机器注塑完毕后就不再动作,这个工人正好刚挨了一顿批,就把行程开关复位,但是差那么一点点,行程开关表面上已经压下去,但是并没有给机器信号。就这样机器瘫痪了。把厂长叫过来折腾了一晚上都没有搞好。等到下班的时候,那个工人用手轻轻一顶,把行程开关真正复位,机器又好了,最后的结论是机器线路接触不良。当然这个工人的做法不可取,工厂的损失就大了。这个小窍门就在工人里面传开,一旦工人不满意,就拿出来搞,最后连厂家的人都过来了,还是找不到原因(估计厂家维修水平也不到家),大家也聪明,就拿那台机器生事,最后工厂把所有的行程开关全部换成进口的,工人才停止这种行为。
还有一次,厂长调试生产配方,产品出来没有多久,操作工就说:厂长,这个配方有问题,要糊料了。厂长大怒:你懂个屁!操作工一听,也不说话,就老老实实的看着厂长调机。扭过头来对其它人说:我就要看你是怎么死的。结果,没有多久,整个生产线全部糊料,拆机器,擦螺杆,折腾了一天才算搞好。
其实,车间工人可能不懂配方不懂原理,但是他们懂操作,他们拥有自己的眼光和智慧。我手下的工人可以不依靠任何参数仪表,只是用手指捏一下产品表面,就能判断出几分钟后产品的质量而及时进行调整。当然,这种经验是经过漫长的摸索形成的,而且只可意会不可言传,比任何仪表都准确。这就是熟练工人的含金量。
我们的行业算是技术资金密集型行业,工人工资只占整个制造成本的2%,我曾经对老板说过,你给工人多一块钱,工人可能会多给你创造十元钱的利润,但是如果克扣工人一块钱,你的损失可能超过了一百块钱。可惜许多老板不明白这个道理。有一次,我和一个老板聊天,他说的更实在,中午工人碗里多了一块肥肉,下午干活的劲头就立马不一样。他说道:你对工人好,工人自然也对你好,我去其它厂看到生产线旁边有好多废料、工人在上面踩来踏去,根本就没有当回事,那就真成了废料了无法利用了。我厂里这些废料工人就会自觉的把它收好,不让污损,可以直接破碎回炉,一块废料十几公斤,工人把它收好再破碎,和当废料卖出去,中间要差五六十块钱,一个月下来要多少钱?这个老板是明事理的,所以几年期间,他从一个小厂发展年产值三四个亿的大厂,当然,他的成功还有其它原因,但这也算一个吧。
有一次,我们接到一个大单,客户要求的很急,如果按着正常生产根本无法完成,当时我们的订单不稳定,生产线多,工人少,我一直没有把工人招满,我也给老板解释过原因,新招一个工人,培训成为熟练工,至少要付出三万到四万的废品代价,虽然废品可以重新利用,但是要重新加工耗费能源、增加的废品就是减少的合格品数量,减少了公司利润,这些都是隐形成本,另外,新招一个工人公司要负担伙食费300,各种保险200多,与其公司多花这么多钱,不如把这500块钱发到工人身上做加班费。老板同意并肯定了我的想法。我就发动工人加班加点完成,那个月的产量是平时的1倍半。工人基本一个月干了300个小时以上,最后算工资的时候大家平均拿到了3000多块,平常也就是2000不到,我们实行的是计件工资,详细方法我下面再说,结果老板大怒,但是又不好对我发火,据说把财务部经理骂了个狗血喷头,问当时财务部是怎么核算工资方案的,说我钻了公司的空子,不能发这么多。我找老板说明情况,老板听了后想了半天说:你这样做没有问题,但是其它厂会有意见,我不好管理。再说原来的方案也有问题。我说其它厂有意见可以和我们学啊,你不要光看工人拿了多少工资,还要看我们实际的工作量,给公司创造了多少利润啊!工资方案那是经过几个月的测算出来的,这次是订单太多造成的,可老板最后只同意发2500,总共少发了2万块钱。
我说了半天也没有改变老板的意见,只好对老板说:你这样做我怎么去管理工人,我失信于他们,后面会出恶果的,老板不以为然,一个月拿这么高的工资去那里找,谁不好好干就重罚,或者让他们滚蛋,我不信招不来工人。员工自然群情激愤,我做了好多安抚工作也无济于事。第二个月恶果出来,产量比平时掉下来30%,合格率更是降低了40%,工人平均工资只有1000出头,工资是少了4万,但是公司仅废料处理就增加了5万块的成本,利润更是减少了30多万!!!!我也无可奈何,到第三个月才缓慢回升。
关于罚的问题,我也和许多公司老总探讨过,有些老总的意见是严格管理,要重罚,员工不罚不知道厉害。这个也有道理,但是员工能罚他多少钱,一个月的工资1000多块钱,全部罚完,他靠什么生活,他造成的损失又岂是这1000多块钱能挽回的,而且有些员工会报以无所谓心理,你就罚吧,能罚我多少,顶多老子不干了。我们其它分公司曾经出过重大事故,有个员工违规操作,造成进口生产线主要部件报废,重新进口要花100多万,空运最快也要三个月,停工三个月的损失又是多少钱?而且根据劳动法,员工扣罚工资不能超过工资总额的20%,最后他自动辞职,我们一点办法也没有,你能怎么办?所以,罚不是目的,而是要防患于未然啊。
其实我们的计件工资是经过仔细核算过的,就是按着正常的产量、合格率经过几个月运转后折算出来,而且我把它全部细化了,还有各种奖惩措施,比如比标准合格率上升一点奖1.5%,下降一点罚1.5%,损耗减少增加一吨按着成本的10%奖罚,重量也是如此。我把所有的产品全部换算出来,让员工知道,你做一个标准规格的产品,你的基本工资是多少,这个合格产品每减轻0.1公斤,你会奖励多少钱,所以员工都很清楚自己应该拿到多少钱,根本不用财务计算。他们自己每天都在算呢。我这边的工资是完全透明的,根据每个人产量合格率等等分别算出来,水平高的工资自然也高,有时候同一岗位的人工资差别能达到1000块钱,但是大家毫无怨言。只是委屈了工厂的统计,大大增加了她的工作量。其它公司工资是完全不透明的,当然,他们也有比我更详细的考核指标,什么纪律表现多少多少分,工作态度多少多少分,精神文明多少多少分,环境卫生多少多少分,非常详细,但是作为一个厂长或者班长,你能给每个工人这么详细的打分吗,到了最后只能想当然,凭借领导个人喜好打分了,而且员工谁拿多少工资不准互相问,否则严肃处理,这更增加了员工的猜疑和不信任感,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工资比别人低,不公平!增加了抵触情绪,人为给管理制造麻烦。
我做事情喜欢只看结果不看过程,我曾经对员工说过:只要你做出合格产品出来,哪怕你趴着干活,我都不管。也就是这句话,我和老板还闹过别扭。因为我车间工人都是工作12个小时的,很辛苦,我调试新配方工艺的时候也是陪着他们一站就是十五六个小时,深知此中的劳累,小腿酸涨,脚底疼痛。工人站累经常都是半靠在机器上操作,我就让车间做了一批小凳子,允许他们可以坐着。其实,也不可能一直坐着,要调整工艺参数,要检测要搬动成品,只是在每个产品生产空隙可以稍微坐一下而已,这里说一句,按着公司的内部质量控制标准,是半个小时检测一下产品质量、重量,而我比较狠,要求他们每张产品必须检测、大大增加了他们的劳动强度,这也算是一种补偿吧。至少有一点,我的产品出厂合格率是全公司最高的,按着质检部的话来说,我们的合格成品根本不用检验,因为每张都已经检验过了。开始也没有什么事情,后来公司请来了个管理专家,对此提出了严厉批评,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生产的,工人容易松懈,要坚决禁止,老板也同意了。我觉得好笑,小型注塑机许多都是坐着操作的,因为出料口离地面只有几十公分,你不坐着根本够不着,更不要说鞋厂、玩具厂、电子厂,难道都是站着操作的?我开始没有执行,老板严厉批评了我,我据理力争,老板最后只好说,我知道大家辛苦,但是公司要管理,你作为领导也要配合啊,要理解啊,我们公司现在强化管理,你的管理在整个公司是最松懈的,大家意见很大啊。我反问老板:你管理的目的是什么?是所谓的好看吗?管理松懈,我承认,但是可以比一比全公司谁的产品投诉最少,谁能按时交货,谁的员工最稳定。结果老板回答:这和管理是两码事,我听了也无话可说。后来,公司出台规定,凡是坐着的员工发现一次扣100元工资,大家又成了半依半靠的生产。只是为了所谓的现代化管理好看一点。
我的公司成立后,我带着几个股东去设备厂验收调试设备,在机器边站了三个小时而已,结果他们一个个哭爹喊娘,说脚疼的要病,看着我在一旁幸灾乐祸的样子,才恍然大悟:我说你这家伙非要我们过来说什么了解生产工艺,原来你要我们几个体验生产啊。生产真的太辛苦。就按着你说的办,我们也要体谅工人啊。呵呵,这才是我带他们过来的真正目的。
对待生产员工还要公平公正,不能有杂念,不能和员工夺利。我是年薪制,总公司直接发放工资。但有些生产老总喜欢吃双饷,在车间计件工资里面再拿一份。我从来没有拿过,虽然看着厂长有时候的的工资比我基本工资还高,(我平常领基本工资,年底再根据完成情况领余额,总工资肯定超过厂长了)但是坚决不肯拿一分钱,厂长也多次提出让我领一份,我都回绝了。
机修也是在车间里面按计件工资总额提取,后来有些普通岗位工人找我提意见,说自己累的要死,可机修天天没有事情干,拿的工资比他们还高,心里不平衡。我就给大家开会说:机修的工作非常重要,你们要想想,如果停工一天,你少拿多少钱,关键是停工一天,你月底可能就完不成生产定额,就拿不了双倍计件工资,等于停工一天少拿两天工资。机修没有事情干,说明他们平时保养的好。你们应该高兴才对。我底下也找到机修,你们平时如果没有事情,就去生产线帮帮忙,至少大家也看到你们在忙。机修也很听话,后来大家也没有什么怨言了。
订单越来越多,就需要扩招工人,当时许多其它分公司的员工都想到我这里来,我怕影响内部团结,一直没有答应,只有一次某公司进行业务调整,刷下来六七个最差的工人,别的公司都不想要,就分到我这里来,结果干得都相当不错。工厂的员工还有一些班组长也介绍一下亲戚老乡进来,我都同意了,就是人事部哪里出来点小问题,人事部经理对我,你不怕这些人在里面拉帮结派,增加管理难度吗,其它公司的教训你不是不知道啊,其它公司我当然知道,班组长全部是老总的亲戚,新员工进厂都会向老总的老婆进贡800块钱才能上班,他的亲戚不干活工资还是最高的,员工意见很大,生产也出了很多问题。我说我自有办法。生产员工定额达到以后,我给全体员工开了一个会,会上说:我知道你们这里有些员工是朋友、亲戚,甚至是班长或者公司领导的亲戚,但是有一点,你们不要有特殊想法,希望你们能够团结,我们厂就是一个集体,你们是这个集体的一员,不要给你们的介绍人丢脸。特别是班组长或者某些领导的亲戚,我声明一点,你们要有思想准备,对待你们这些人我会特殊照顾,就是有奖励、岗位提升你们要靠后,犯了错加倍处罚,如果你们不满意,现在可以提出,请离开。后来,老板的一个远房亲戚还有一个老总的小舅子就被我请走了,老板也找过我,希望给他多一次机会,我说如果这样,你让我怎么管理其它员工,老板还是明事理的,最后也同意了。其实放在其它员工身上,我肯定还会给他们机会。我也有一个特殊关系,我朋友的一个弟弟大学肆业来我这里当工人,应该说是车间工人学历最高的,可我一直把他当作一个普通工人,厂长提出很多次要升他做班长,我都没有同意。后来,有人检举我对他另眼相待,以权谋私,公司派人查了好几次,最后都不了了之。
工厂有一个当月最佳员工评比,超过生产定额后,由员工自己投票选举,生产工序一个,包装工序一个,每人奖励1000元。有一次,生产工序某个班长的表弟在包装工序评上了最佳员工,有人想起了我的话,就投诉。包装工序比较特殊,是集体合作,不象生产工序,一条一条生产线干得好坏一目了然。我了解一下,他和第二名只有一票之差,就让他们重新选举,结果他落选了,我找来那个班长和他的表弟表示歉意,希望他们能理解。如果是小说,我希望这个表弟工作更加努力,不久再次高票当选最佳员工,可惜现实中他第二个月就辞职了,我想可能和这次评优有关。
啰啰唆唆写了这么多,是我管理生产的一点回忆,当然有很多不妥的地方,希望各位管理专家批评指正,借此提高我的管理水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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